社会理论是现代人文社会科学的基本研究范式和重要研究领域。历经学界多年来的持续努力，我国的社会理论研究展现新景象，涌现出一批致力于社会理论研究的年轻学者，使这一领域呈现出良好的生长性与活力。由复旦大学哲学学院、当代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中心主办的第四届“社会哲学与社会理论”论坛于11月5—6日在上海召开，与会专家学者就马克思主义社会哲学与经典社会理论传统等议题进行了深入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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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握基本理论概念与科学方法论

深化社会哲学与社会理论研究，要把握社会理论基本概念与社会科学方法论。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张庆熊强调了现象学社会研究方法论的重要性。他认为，对社会世界这一有意义的世界进行研究，应采取现象学的研究方法，用意向性理论阐明社会世界的意义、用生活世界理论阐明社会世界的意义的明见性起源及其建构的层次。南开大学哲学院教授王南湜提出，理解《资本论》的辩证法问题，关键是把握“科学建构”这一推动社会进步的直接动力，从而真实地把握社会活动的有机整体性。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吴晓明表示，马克思的“社会”概念批判性地继承了黑格尔法哲学与费尔巴哈人本学两大丰富的学术传统，是诸多现代社会理论的奠基，但现代西方一些社会理论对“社会”的把握并没有达到马克思的高度。

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胡大平从马克思主义哲学视角考察了“工程与社会进步”的议题。他认为，从工程角度思考社会进步问题，实质上就是从马克思主义的视角重新理解现代性问题。复旦大学哲学学院副教授郁喆隽表示，韦伯的“科学建筑术”中包含“区分科学与非科学”“构想科学研究的最大外廓”与“对科学研究进行内部分工”三重职责。追求科学的客观性、因果性，认识具体历史与文化情境是韦伯社会学方法论的两个重要关切。

深入挖掘古典社会理论资源

古典社会理论是社会哲学和社会理论的思想基础。与会学者认为，当代社会理论与社会哲学研究者应当在深入挖掘古典社会理论丰富资源的基础上，持续拓展当代社会理论研究新空间。山东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教授刘森林提出，启蒙需要对成型的、运动化的“启蒙”进行持续反思，并能够与中国的本土资源相结合。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汪行福认为，当代社会哲学和社会理论研究必须超越康德化的马克思和黑格尔化的马克思间的僵硬对立，将康德的自律道德、黑格尔的伦理生活及马克思关于意识形态批判的社会权力概念有机结合。南开大学哲学院教授王时中、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副教授陆凯华则运用康德主义的理论遗产，对以“图式法”重新理解文化工业等问题进行了分析。

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王凤才聚焦古典政治哲学向现代社会哲学的转型并提出，哈贝马斯意在创建一种偏离古典政治学且拥有现代物理学特征的“社会科学”。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张双利认为，哈贝马斯从韦伯的文化合理性概念中发展出了一种更为宽广的，同时包含着认识、道德、审美三方面的理性概念。

从经典社会理论向当代社会理论的转变，反映了现代性的深入推进与不断复杂化过程，而权力、话语和空间等问题可谓理论之焦点。上海大学社会学院教授肖瑛提出，福柯虽然揭示了“家”从传统社会血缘大家庭发展到现代社会核心家庭的变化过程，但也提出了处理市场、国家和家庭关系的调和方案，体现了福柯文化保守主义的面向。杭州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王小章认为，现代社会以国家为后盾的“伦理”规范及其相应的技术系统败坏了个人的道德能力。因此，复活“对他人负责”意味着重建“道德”与“伦理”之间的必要张力。上海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副研究员闫婧表示，列斐伏尔的“国家生产方式”概念承续了马克思“政治异化”的思想，并将其发展为一种社会历史的理论。

提升理论想象力与创造性

技术社会是近年来国内社会理论界重点关注的领域，相关研究持续推进，产生了许多前沿性理论成果。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邹诗鹏借助海德格尔的“座架”概念，分析了当今技术社会中的“犬儒现象”并提出，网络社会升级了海德格尔“座架”中的“犬儒主义”。与此同时，技术进步带来非劳动时间问题，使人愈加陷入所谓“卷入式的犬儒主义”。他认为，克服技术犬儒主义，仍需从技术世界回归生活世界及其生产性。

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使数字劳动日益成为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论视域下的热点研究话题。南京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吴静表示，现有的“数字劳动”研究只是沿用了人本主义的批判，但真正的马克思主义方法却要求我们关注“数字劳动”的历史特殊性，特别是数字化技术、劳动和资本三者之间的动态关系。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李乾坤在马克思的社会劳动及再生产理论视野下，对大卫·格雷柏所谓“狗屁工作”的理论基础进行了分析，并讨论了其在金融资本主义状况下的表现。

民族与社会理论也是本届论坛的核心议题。复旦大学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教授范丽珠结合在滇西南不同族群中进行的田野调查，运用知识社会学的理论工具探讨了中华民族一体性的历史文化逻辑，提出中华民族作为命运共同体，是伦理价值、历史叙述和文化共同体性相互叠加的结果。复旦大学历史系副教授朱联璧认为，全球范围内民族主义研究出现了显著的回归趋势，方法论民族主义的许多弊端不可忽视，应当从“知识的共同体”和“复数的时间性”两个维度入手对其实现超越。